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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1/6 0:41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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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张能竟摄影/徐根六

·1·解危

这一天,公望默默地来到天德桥旁摊位,时近中午,几个熟人朝他看看:衣衫不整,蓬头垢面,一副无精打彩的模样。

他也顾不得旁人的眼色,落座后从藤篮内取出文房四宝,只管自己仰头看看天,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下或者望着河边轻轻揺晃的柳丝发呆,河对面鳞次栉比的建筑,整齐的马头墙,精致的栏杆,简明的台阶,小埠头上泊着的舴艋舟,也伴着他垂头丧气。

他似乎心事重重,又似乎目空一切。不断有人走近他,又不断有人折回去。

正当公望埋头忘形在自己的笔墨情趣中,一个中年人悄无声息地走近他,远远地欣赏他的“涂鸦”,有飞燕,有蚂蚁,直到公望抬头蘸墨时,他才抱拳直视公望,轻声招呼:

“久违了,子久兄。”

公望如梦初醒,望着对方的方脸盘,那清秀的五官,再瞧瞧他那件领口袖口都有好看花边的深蓝色窄袖长衫,对襟褙,还有头上黑色的东坡巾,立马起立,迎上前,抓住对方的大手说:“善哉,是你!”

“缴地捐!”一皂衣彪汉从天而降,吆喝着伸手向公望要钱。

公望一愣,慌忙笑着说:“今朝还没生意。”

“爷管不了这些,交不出钱就走人。”

公望身边的方脸汉接话:“要多少?”“少管闲事。”说罢,皂衣彪汉拎起公望藤篮就走。

公望急了,抢前拦住去路,彪汉用肘猛顶过来,公望站着不让。彪汉拳击公望胸口,公望身子先仰后再扑向前,趁势抓住对方手腕,双方僵持着、僵持着。

公望宽阔的额上不断冒出汗珠,但他那炯炯有神、充满正义的目光始终盯住对方。

围观的人愈来愈多,大家像被击了一闷棍,都愣住了,现场一片死寂,望着公望冷峻的目光,稀疏的灰白胡须、消痩的身子、迟缓的动作,都为公望捏把汗,须知他身后就是山塘河,稍不慎就可能被推下水。

水面上浮着些许垃圾和油渍,散发着腥臭味,远处还浮着一具被烧焦的狗的残骸,时隐时现。

大汉在公望的目光下,慢慢蔫下去。方脸汉挤上前递过几块银元给大汉说:“您息怒。”大汉感到了周国愤怒的目光以及对方的暗劲,便借台阶下了坡,临了还恶狠狠地说:“看我如何修理你。”

围观的人群还楞着,有的想,一场好戏就这么收场了?似乎不过瘾;有的怪大汉无能没把老头扔进山塘河;有的认为老头不简单;有的认为方脸汉的行为仗义。

·2·畅饮

方脸汉握住正在喘息的公望汗涔涔的手说:“今日就别坐摊了,小聚一会如何?”公望喘着气说:“还有谁?”方脸说:“等会就明白。”

公望拎着藤篮,来人挎着丝质搭袋,,一前一后找到一家僻静整洁的酒肆,掀开门帘,找了个靠窗的座位,相视而坐。

方脸汉让店小二捧来一坛陈年花雕,他熟练地敲掉泥封,掀开箬叶,缕缕醇香扑鼻,为正在抿唇的公望先斟满一杯。

公望也不推辞举起杯说:“宝生老弟,我想得好苦啊!”说罢便起立仰脖一饮而尽。

宝生把冒着热气的炖牛肉推到他面前,说:“这是你喜欢的。”

公望眼眶有些潮湿,说:“当时我想三年一字三千里,不知何年是归期?我以为今生今世难见老弟了。‘最难风雨故人来’呵!”

宝生杯举到公望眼前,动情地说:“子久兄,大难不死,自有后福啊。”

公望脸色顿时黯淡下来,摆摆手说:“羞愧,羞愧,福从何来?”

宝生说:“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呀。”

公望说:“也许有吧。可我相信自己今生的一切都是前世安排好了的,认命吧。”

公望端起杯向宝生抬抬手便一饮而尽,放下杯后还用手捂住口,意为不让酒气泄漏。宝生见了心中阵阵作痛。

店家又送上一盘盐水虾和一盘新鲜蚕豆。“来,吃菜。”宝生又给公望满上。

公望眯着眼看桌上的酒菜,眼光亮了许多,许久才把捂住口的手放下,深吸了口气,对宝生感叹说:“太湖八百里,鱼虾捉不尽啊!偏我公望养家糊口为何会这么难?今天不是老弟解围,还不知会是什么结果?”

宝生说:“子久兄的修炼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。对方也明白了,否则他不会善罢甘休的。”“少年习武,只学了点皮毛,我哪敢大意”,公望淡淡回应。“只是今天你又遇胡屠夫了。”宝生提起的是公望少年时一段受欺侮的往事:

有年夏天的中午,黄家来了客人,黄公让公望跟管家上街割肉。到一家肉铺前,‘胡屠夫’正和一少妇东一沓西一沓地闲扯,根本不把来人放在眼里。

公望心急,盯着一刀精肉,也不知是什么鬼使神差,便下意识地凑上去用鼻嗅了嗅。像晴天霹雳,突然有人一手猛按住他的头,一手将根猪尾巴朝他口中塞。

公望急中生智,猛咬那只捏猪尾巴的手,狠踩对方的右脚,一缩身从对方胯下脱了身,跳到一丈开外,抄起一根抬杠招架。这电光火石般的一幕,看得周围人目瞪口呆。胡屠夫是当地一个恶霸,幸亏黄公赶到解了围。

公望至今不明白,为什么闻一下肉就像犯了天条?是真的掲了他的老底——卖变质有异味的臭肉,还是冒犯了他的尊严?不管是其中的哪一条,对一个不懂事的小孩用得着如此大发肝火?如此恶狠狠?他庆幸自己跟黄公学了几招腾挪闪转的基本功,初步领会了“顺人之势,借人之力,贴身近打,反客为主”的防身要领。

又一件往事浮现在公望眼前,那只是瞬间的本能反应,大约发生在他六七岁时的秋天:他跟人家去一处火灾后的现场,见有人扒拉破砖碎瓦在寻觅什么,他好奇地也东张西望起来。

不久他拣到一枚黑乎乎的大铁钉,拿在手上有点沉。他先到小池边去洗,又在石板上慢慢地磨起来,不一会钉子变的明晃晃的,他觉得好玩,便得意地藏进口袋。

此后几天,他都到小池边去磨铁钉。铁钉变得闪亮而锋利,他就用它投掷池边的小鱼,吓得鱼群乱窜起来,他就掷下去又拣起来地玩耍着。

他还想用它去掷空中的飞鸟,掷朝他狂吠的恶狗。当他正玩得高兴时,突然有人走到他面前,说公望是偷来的,威胁他:不交出来就没完。

这人长得比公望高出一个头,是他家的邻居,平时常骂他小杂种,朝他吐口水,有时还拧他的耳朵。

当时公望不知哪儿来的胆,竟朝对方狂喊:“偏不,偏不。”对方伸手来夺,公望更怒了,不管高低轻重,竟用锋利的铁钉朝对方猛刺。

鲜血冒出来了,对方用左手捂住,血从指缝往外冒。公望慌了,他站着一动不动。对方愣愣地盯着公望,恐慌地说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转身就逃走了。

公望每想起它,心就别别跳。他百思不得其解,对方为什么逃了?不去告诉大人?什么时候来报复?愈想愈怕。事情过去几十年了,可是想起来仍后怕。他深深地叹了口气,失神地沉默着。

只见一个陌生长者捧着托盘探进头,卑怯地低声说:“老爹,赏个铜板吧!”他是在大堂为唱曲的小女孩操琴的老人,虽然套着皱巴巴的长衫,仍遮不住他干瘦的身材。

小女孩先唱《孟姜女哭长城》,再唱《桃园三结义》。宝生若有所思地说:“草船借箭不能说才华不高,空城计不能说缺胆略,鞠躬尽瘁、死而后已,不能说不忠,可诸葛孔明仍是个悲剧人物。”

公望插上说:“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啊。”宝生从搭袋内取出钱包,拿出一些给老人,老人千恩万谢地说个不停。宝生把钱包放在桌上,询问:“嫂夫人、贤侄可好?”

公望只含糊其词地答:“就这样。”什么“就这样”?怎样的“就这样”?回答得令人一头雾水。

宝生想,再知己的朋友,也别过问对方的家务事,否则不讨好。他悄悄地把钱包推到公望眼前。公望注视着宝生,那眼神是感激,是痛苦,甚至,是无奈?

宝生回望的眼神似乎在问:高洁使你贫困,还是贫困使你高洁,还是高洁的人才会贫困?但他心里告诉对方:钱再多也会像流水一样消失,友情才是长存的大山。天生我材必有用,干金散尽还复来。

岂知公望突然伏案恸哭起来,旁若无人,抽泣不止。他感到气压总是那么低,湿度总是那么重,天光总是那么暗,世情总是那么悬,禁令总是那么多,冷眼总是那么密。

宝生想:“哀莫大于心死,子久兄心死了吗?想以往,他们在湖泖通海处,观激流轰浪,风雨骤至,虽水怪悲诧,亦不顾。甚或仰天高歌:东临渴石,以观沧海。水何澹澹,山岛悚峙。树木丛生,百草丰茂。秋风萧瑟,洪波涌起。日月之行,若出其中。星汉灿烂,若出其里。幸甚至哉,歌以咏志,精神状态何等昂扬。”

宝生望着对方稍停片刻,心中祈求:“人生最可宝贵的就是从挫折中站起来。子久兄,可要站起来呵!不是有人说入狱乃佛许,知耻为圣贤吗?”

·3·湖中

当一弯眉月升起时,公望与宝生已坐在一叶扁舟上,荡漾在苏州的母亲湖浩淼的太湖中。

案上的酒菜早已凉去,花雕酒敞开着坛口,两人微合着眼,身边只有船工揺桨的欸乃声和远处偶尔的蛙鸣。

太湖八百里,今夜去何方,公望不管,宝生不顾,一切随风任意东西,一切由船工的心意调遣。

只有船娘不时蹑手蹑脚地进舱更换茶水、酒菜、点心。

也不知几更了,公望朦朦胧胧站起身拢拢衣衫,夜深了寒气阵阵袭来,舱外墨黑一片,船工凭感觉借船头一盏船灯驾着小舟。

突然船篷上响起噼噼啪啪的声音,春雨来了。

公望闭目侧耳倾听着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宝生揉揉眼,望着面向舱外的公望,不知他此时的心情,突然冒出:“子久兄,看你早上画的春燕在空中剪翅飞得好欢快,还有地上悠闲的蚂蚁,你是知道要下雨吗?”

公望沉默了半晌,问:“你说呢?”“我先发问,哪有先生不为弟子解惑的?”

“我也是无意而为,或许是我羡慕它们。它们多悠闲、自在。常言道:人生快乐,莫过于闲。若有人作伴,挂搭掖袋,拖条注杖,且歌且游,撞着好山水,不妨略看一二。名不著簿籍,心不系势力,与天为徒,月送云鸟飞,侧耳川流激,何等逍遥!”

宝生听着公望的话,愈听愈糊涂,愈听心愈寒。他暗自惊诧,子久兄受的牢狱之冤,如遭五雷轰顶,他的心被击伤了,他在寻求新的出路。

公望全不顾宝生的脸色,他心中在默念着小他一岁的著名曲人张可久的《水仙子》:

蝇头老子五千言(《道德经》),鹤背扬州十万钱,白云两袖吟魂健。赋庄生《秋水篇》,布袍宽风月无边。名不上琼林殿,梦不到金谷园,海上神仙。

“海上神仙”,“海上神仙”,公望脑海中突然想起爷爷、叔叔生活的地方,还有许多有交情的文友的面容,还有佘山、凤凰山的风光,这些都吸引着寂莫中的公望的心灵,他想起《云间(松江的号)忆绿红》:

风吹雨来风不动,

年年春华依绿红。

云间山田徘徊水,

月华春色都不同。

船篷上传来哗哗啦啦的暴雨声,船底是连续不断的波浪拍击声,小船被揺撼着,四周漆黑一片。

人人都感知到船此时处在浪涛中,激流汹涌,气势磅礴,远比杏花春雨小桥流水震撼人心。

宝生此时想起有一个月夜,他俩曾乘一只小船从常熟西城出发,顺着虞山山麓到湖边。

他们的小船后面,系着一根绳子,绳子一头挂着一个酒瓶,拖在水中跟着船行。

到了“齐女墓”附近,公望想喝酒了,便牵绳取瓶。没想到绳子已断,酒瓶已失,公望却拍手大笑。

周围乡亲不知这月夜山麓何来这响亮的狂笑,都以为是神仙降临。喝酒喝到酣畅淋漓的时候,是可以不计较周围环境的。

夜、月、船、水、酒、笑,一切都发生在“齐女墓”附近。

这是一座怎样的坟茔?齐女又是谁?她是战国时齐国国君齐景公之幼女,才貌出众。

为了应付吴王阖闾的威胁,景公把自己心爱的幼女远嫁给吴太子波作为续弦。

年仅十九的齐女日夜思念齐国的亲人,成天哭泣。

吴太子无奈,特地在城内建起九层飞阁,让齐女遥望故国。

谁料她归心更切,不久便一病不起。夭折后就安葬在虞山北麓,让她面向故国。

那时,公望饮酒不成,仰望“齐女墓”良久之后,他觉得有一股沉重的气流涌向喉头,他长长一吐,音调浑厚而悠扬,喉音鼻音翻卷了几圈,最后把音收在唇齿间,成了一种哨声飘洒在虞山暮霭之间。

公望随心所欲地吐露出一派风致、一腔心曲。

尽情一啸,什么也抓不住,但什么都在里边了,让美丽而孤寂的心声在夜气中回荡。

此时公望在冥想什么?他被自己所难以解决的问题纠缠着,他被自己难以实现的理想烦恼着,他被自己难以捉摸的“无限”惊扰着。

·4·唱和

此刻公望是多么地盼望大年初一能快快来到,那时陈宝生必从硖石东山(江苏太仓)驾楼船邀自己去东海观涛。

他胸中的怨气晦气闷气只有在醉眼朦胧之中,任凭船儿在惊涛骇浪中狂颠,如秋时的片片红叶,任西风在群山间猛吹,或上或下,由近及远地飞舞,飘到它该归宿的高山之巅或峡谷之底。

在船上,公望所見的不是铺天盖地的巨浪,而是逶迤的群峰,连续不断地向身后退去退去,他如跨着一匹干里驹在山谷间狂奔,山风在耳边呼啸,林木在向他招手,直到筋疲力尽。

这时,宝生会让手下人取来味香醇而力道绵长的高粱烧、味辣力狂的大麦烧、味清而后劲十足的籼谷烧摆了一桌,两人自取自饮,公望觉得唯有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,与宝生对饮,才感到生活的丰富、温暖。

眼前这位老弟继承父业足迹遍数洲,航程几十万里,腰缠万贯又待人慷慨好结交文士。

他与公望都早年丧父(其父陈思恭原籍泉州,因经商而亡溺大海),又都爱诗好画。

他们对饮时最好的酒肴,往往是诗词。记得公望去大都谋职前的一次海上的豪饮之后,宝生以低沉浑圆的男中音断断续续地吟咏:“吾有志于诗途,岂可苟然而已乎?然而正未易言也……”才三句就沉默了。

海上狂风猛吹,恶浪排空,艄公熟练地把舵。“怎么的?睡着啦?”可并无鼾声,公望想老弟是在等自己刹尾,他便以更深沉的喉音淡淡地慢慢地吟咏:“吾有志于诗途,岂可苟然而已乎?然而正未易言也,学者知其所勉夫!”

“好个学者知其所勉夫。喝酒喝酒。”宝生口中嚷着,起身为公望的酒碗满上,让舱内的酒气更浓厚更热烈。

喝不了几口,宝生央求说:“子久兄,你出个题让我试试。”

公望乘兴脱口而出:“江陵去扬州,三千三百里,已行一千三……”念罢就用朦胧的双眼盯着对方。

宝生心中有数,“这不是南北朝的《懊侬歌》——减法诗?”便轻易地接口:“还有二千在。”

说完,他不甘地想,子久真的就难不倒?他走出舱,仰望一番天上的星星,觉得时近午夜,回舱刚落座,便快如疾风暴雨般地朝公望念起:

夜闻空箪啮饥鼠,晓驾赢牛耕废圃。

时方虎圈听豪夸,旧业兔园嗟莽卤。

君看蛰龙卧三冬,头角不与蛇争雄。

毁车杀马罢驰逐,烹羊酤酒聊从容。

手种猴桃垂架绿,养得鲲鸡鸣喔喔。

客来犬吠催煮茶,不用东家买猪肉。

宝生念完,兴奋地瞧着若无其事的公望,举杯说:“干,干。”

他自以为这回你还能对答如流?公望注视着得意中的老弟,一字一顿有声有色地念:“头角不与蛇争雄,烹羊酤酒聊从容。”这是朱夫子的《生肖诗》。

你说“头角不与蛇争雄(宝生属龙,公望属蛇),怎么想刁难我?”宝生赶忙抱拳拱手,歉意地说:“惭愧、惭愧。班门弄斧、班门弄斧。”

时光流转,一晃四五年,公望想想自己现在的窘相,叹气说:“才初夏,离过年远着呢。”他心中又惆怅起来。

午夜已过,满舱酒气,两人醉醺醺地并肩躺在榻上,随船儿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转悠,像母亲怀里的婴儿一样安静、甜蜜,口中不时嘟哝着。

梦中,宝生正在挥毫写意一幅乘风破浪图,楼船上空有一群海鸥翱翔。

而公望的画面上则是旭日之下一老叟望着无际无涯的远方,在海边巨石之下垂钓。他身边蹲着一只小动物,不知是狗是猫。如细看,他的腰带却是用自己的胡须编起来的。

深夜里,梦中的公望到处找门,先找浙西廉访使衙门。满街的人却都不理他,后来小饭铺的掌柜让他向左拐,他拐过弯,眼前却是无边无际的荒野。

他在草丛间跌跌撞撞地赶路,走得口干舌燥,不知不觉竟到了大都,当他满心喜欢找到椽中台察院的大门时,门上贴着封条。

陌生人都惊恐地望着他。有个小孩正在路边玩弹子,小手向南指指。

公望回望了一眼,便埋头向前赶。天黑了,他想找个地方歇歇脚。他惊喜地发现,前方的村子竟是小山村,他寻到老屋,可大小门紧闭,他大声呼叫。陈宝生轻轻推醒他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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