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继杰
说起高桥,老上海不会陌生。宛若“小青岛”的高桥海滨浴场,是消暑纳凉的好去处；皮薄馅足的高桥松饼,让你大快朵颐,齿间留香。沈轶刘曾作《高桥竹枝词》赞曰：
“千层玉雪压团沙,一捏酥栈纤指夸。
浴罢海滨归去早,土宜双品带些些。”
高桥位居*浦江之东,故谓江东,清代有《江东志》记其史事。高桥与吴淞隔江相望,为上海门户。
光绪年江东方隅全图
濒长江,临东海,得天独厚,过去是长江口著名的渔场,既可捕捞海鳗、鲈鱼等海鲜,又盛产沿江地带的刀鱼、银鱼、白米虾、子鱼等水产。
“东滩鱼汛四时鲜,春鳜秋鲈各斗妍。
独到*梅看大上,白虾银杖不论钱。”
日出江花
白虾即白米虾,银杖即银鱼,东滩仓头村是当年高桥最大的渔场,“海鱼洄游,四时不绝。汛期上市,经镇到沪,早一日,特鲜美”。
“一都之会”清浦镇明初以前的上海地图中,你找不到“高桥”的名字。但在今高桥镇北1.5公里处，曾经有一座鼎盛一时的清浦古镇。
据《江东志》记载：清浦镇“西接戴溪,东通新港,北合周家浜,南达清浦港,四水联属处为镇之东梢。西至积庆庵、*家浜,南至邹家浜吴家宅桥,西北跨戴家浜之六和桥,达天仙家街,过宋家浜至杨家浜桥止。”清浦港别名“清溪”,在文人墨客笔下也成了清浦镇的美称。
滨海的清浦镇兴于盐业,南宋时此地设有清浦盐场。大量的海盐和丰饶的海产,从通海的清浦港和*潼港运出,由此成市,进而于元末明初成镇。从寺庙数目、规模可以想象清浦市镇不同凡响的景象。南宋绍兴元年(年)建顺济庵。淳熙十六年(年),盐场官*绅和彦开和尚发起在顺济庵南边建造了法昌寺,相传还把钱塘废寺中的苏轼手迹搬了过来。法昌寺正殿“高层累深,复结顶如螺形”,寺内僧舍有余间之多,自然成为集镇的中心,随后在寺之南、东、西分别建了奉宣庵、东林庵、积庆庵。故“市居稠密,商贾亦繁,寺屹中央,三庵鼎峙,峨坊矗立,冠盖喧阗,名人接迹,成(化)弘(治)时亦一都之会也”。
偏僻之地的繁华古镇,最终和乌泥泾镇命运相仿佛,在遭倭寇洗劫后一蹶不振。明嘉靖三十四年(年),寇入清浦镇,占法昌寺。第二年10月,倭寇在败退前大肆破坏,纵火焚烧。“自倭奴纵炬,巍房煨烬,市廛延烧。淳煕古寺,继遭烽火。居人窜徙殆尽,复业者稀。浜港渐淤,市舶不通。镇日冷而辏集于南,遂兴高桥。”(《江东志》)高桥取清浦而代之。
“闻得高桥桥不高”
读者一定会想：镇名既为高桥,镇上当然得有座“高桥”。但如实地寻访一番，你不免会失望,镇上并没有“高桥”。不过,你不必懊丧,倘若你能碰上一位爱谈“山海经”的老人,他一定会将“高桥”的故事讲给你听的。
清浦镇衰落后，位于其西南的*潼港畔兴起一市,为方便居民往来,须建一桥。因*潼港沟通*浦江和东海,为航运要道,所以桥要建得高,大船通行才会无碍。于是,聪明的工匠想了个办法,先在河岸堆起高高的的土墩,然后在上面架桥。这座桥自然比一般的桥要高,所以“高桥”之名便不胫而走,后又成了镇名。
清初,因东西筑护塘,*潼港与*浦江、大海不再相通,航运功能丧失,河道渐渐淤积,高桥中看不中用,成了摆设。同治年间,当地乡绅陆文钊、陆文镖兄弟等倡议集资疏浚河道。工程进行中,对是否要拆除高桥,镇民起了争议。最后,德高望重的“防廉周公”发话：高桥是镇之标志,应该重建。镇民间的争议才平息了。
60年后,疏浚的河道再度淤塞成陆。这次,镇民议决“填筑马路,以利交通,而迁其桥于迤西之港口,以留旧名”。古高桥拆除了,从此当地开始流传“闻得高桥桥不高”的俗谚。
这段历史,在邑人印星台所撰《迁桥筑路记》中记述详细,印并亲书之,由吴郡邹念生刻石,竖于原桥址旁。与之相对的,是他书写的《古高桥旧址》碑。考虑到填港后饮水消防之不便,在此凿两口井,名曰“保安公井”,也由印手书刻于井圈之上。
古高桥旧址石碑及《移桥记》石碑
《迁桥筑路记》碑损毁于“文革”时期,拓片存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。《古高桥旧址》碑于年1月4日在镇北大队仓库水泥地下挖出。碑虽断成三段,字仍清晰可辨,经修复,重竖于“双井”北侧。
“宝山”源头在此地今天宝山的方位是在*浦江入长江口的西侧,然而历史上,上海地区最早的宝山是在*浦江的东侧——高桥。
宋元时起,长江口海舶往来渐多,但岸边一片平畴,不利航运。永乐初年,总管海运的平江伯陈瑄向明成祖奏曰：“嘉定濒海地,江流地,海舟停泊于此,于高山大陵可依,请于清浦土山。”
获准后,永乐十年(年)在长江口南岸距海三华里处(今高桥镇东北约2公里)堆造土山。“东西各广百丈,南北如之,高三十余丈”。山顶平旷、林木蓊郁、除“昼则举烟、夜则明火”的烽火堠外,还造了龙王庙、观音殿。春日逢进香时节,游人如织。
永乐十五年五月初九日,明成祖亲笔为文,勒石为碑。末句为“宝山之名万古存、勒石悠久同乾坤”。“宝山”还是皇帝起的名呢!御碑立于清浦镇东桥北堍,建有“御碑亭”。几经辗转迁徙,现在存放于高桥中学校园内。
明永乐碑(现存高桥中学内)
老宝山于万历十年(年)坍入海中。因筑山时以木为桩,那以后,渔人经常在山基下面捞得巨木。
高桥地区为兵备要地。早在明洪武十九年(年)即建清浦旱寨,隶属镇海卫。洪武三十年改为江东寨,隶属太仓卫。永乐年间垒筑宝山,又名宝山寨。万历六年(年)升为宝山守御千户所。清康熙五十七年(年)修筑吴淞口东炮台,有炮位4座,营房6间,兵房14间。今天这里还叫炮台浜村。
频繁的*事建设给这里又留下了两座宝山城——明宝山城和清宝山城。明万历四年(年),右参*兵备王叔杲在宝山西麓筑城,两年功夫,一座周长四百九十五丈、高二丈六尺二寸的城池建成。四门皆有城楼,敌台、窝铺、吊桥、护城壕俱备,驻*二千。当时文坛领袖、太仓人王世贞作《宝山堡记》,起首便是：“宝山何?海堠也。其称宝者何?志海防也。”这是第一个宝山城,也称明代宝山堡城。
临海的堡城屡遭海潮侵蚀、冲击,终于康熙八年(年)坍入海中。康熙三十三年,在原宝山城西北2里处再建屯兵之所,“方广六十四亩,雉堞楼橹咸具”,驻兵勇人。清宝山城在雍正十年(年)七月海溢被毁。
曹聚仁先生
上世纪60年代,曹聚仁先生曾踏访高桥,记下了清宝山城的景象：
“我们从高桥镇北,穿过钟家弄,
再向东行,便到了这个宝山古城。
远远望去，就像一个土丘,
弥望都是野草,可是城门还很完整,
除了北门已堵塞掉了,其他三门,
都还可以通行
——每一拱形城门约一丈多高,
也有一丈多深。
全城共六十四亩面积,
也还有一百余家住户。
那儿也还留着城隍庙,
却已久无香火了。”
曹先生见到的南城门、城隍庙大殿和已成为民房的兵营遗址,今天更是所存无几了。
老宝山城门遗址
宝山又怎么从浦东搬到了浦西呢?原来,南宋至清初,嘉定县域广阔,包括今天的宝山区和高桥地区。清雍正三年(年)东南这片地方析出置新县,县名自然要采用最知名的,高桥宝山是第一选择。乾隆二十四年(年),一度还在高桥镇上设立宝山分县县署。
高桥地属嘉定,明代活跃在嘉定县城的许多名人其祖籍均在高桥,如科学家、*事家、宗教活动家孙元化,“嘉定四先生”之一的娄坚等。清末民初赫赫有名的“练西*家”,其祖先就是在万历年间从高桥迁居嘉定西门的。
高桥地灵名人多高桥镇“东西一大街,长一里有半,南北街长相埒”。布市颇有名,四乡每个村宅都有“刷布场”,多织成门面较窄的土布,俗称老布,又叫套布。镇上北市梢,是当年土布交易的大集市,故有“布庄角”之称。四海商人云集,设庄收布,咸新、顺昌等都是大布庄。在上海地区,高桥所产的土布数量仅次于宝山大场。
高桥老街一景
上海地区的布匹,用沙船运到北方的牛庄、营口等港口,再从那里装回上海所需的大豆麦子。高桥朱家是沙船世家。咸丰时,朱芾变卖家产,组织乡勇,助清*与太平*作战有功,劳累病亡,加赠道台衔。他的儿子朱其昂得以跻身官场,受命管理沙船漕运事务。家世渊源再加上职务关系,朱其昂成为业中翘楚,洋务领袖李鸿章赏其才识,命他筹办轮船招商局事宜。
同治十一年(年)十二月十九日,南市洋泾浜永安街的轮船招商公局开张,朱其昂任总办。草创时期,甚是艰难。朱募得的六万两银子中,五万两还是李鸿章的,后来还是从直隶练饷局借得十八余万两银子,陆续向英国买下4艘轮船,打破了洋商轮船公司一统天下的局面。
轮船招商公局是个官办企业,像衙门一样经商,毛病不少,如两江总督刘坤一指责的：“买船贵而运货少,用人滥而糜费多”。后来李鸿章又委派广东商人唐廷枢、徐润和武进盛宣怀主持局务,所谓“官督商办”,经营有起色,朱襄助之。光绪四年(年)朱被任命为天津海关道,还没到任,就病死了。他的弟弟朱其诏一直随兄搞洋务,官至署永定河道。
李平书
稍晚的上海名人、上海光复后出任沪*都督府民*长的李平书,出生在高桥小浜李家桥。父亲李炳铨是位画家、诗人。不久前发现他画的一册孔子、孟子《圣迹图》合刻本,线条洒脱流畅,形象细致生动,还配有诗文,是现在看到的上海最早的“连环画”。李平书20岁考入上海龙门书院,5年后全家搬到上海县城。他对上海地方建设贡献卓著。眼见租界的水电公用设施给百姓生活带来方便,李平书等上海士绅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,办起南市自来水公司、闸北水电厂。身为浦东人,李平书对家乡的事情也念念不忘,光绪三十一年(年)发起成立了浦东同人会,任董事长。早在年,就有把铁路从浦东杨家渡筑到金山白沙湾的计划,虽没有成功,可见其手笔之大。
晚年李平书酷爱收藏金石书画,放在昆山的居所“平泉书屋”。年病故,沪上商界人士感念先生勋绩,纷纷捐款用以铸造铜像。年,高3米的像已完成,因日*侵沪作罢。孰料一搁就是8年,才立于城隍庙,由第二任同乡会董事长*炎培撰书铭文。解放后移于蓬莱公园,“文化大革命”期间被毁。
杜月笙也是高桥人。年6月9日杜家祠堂落成,典礼盛况空前,轰动沪上。
杜家祠堂
著名的周瑞记营造厂老板周瑞庭、创新营造厂老板谢秉衡都是高桥人,他们在家乡疏浚界浜,造桥修路,建日新小学校舍,备受乡亲尊敬。
沪上第一游泳场上海靠海,却无优美的海滨景色。炎炎夏日,无以消暑,于是就近开发,聊胜于无。吴淞、金山、高桥都有海滨浴场,其中尤以高桥出名。
上世纪30年代初的上海,有“远东大都会”之称,各种娱乐设施岂可落伍?年,上海市*当局曾计划筹办浴场，但因没钱而作罢。后从轮渡公司的盈利中拿出数千元作启动经费,由上海工务局修筑高桥镇至浴场的海高路,公用局负责布置设备,在顾家宅龙王庙处盖起了简易房屋。
年7月16日浴场建成开放,是上海第一个正规的海滨游泳场。当时,*白两色的公共汽车从天灯口码头只能驶至高桥镇,大部分游客在镇上换乘人力车,颠簸前行,虽然吃些苦头,但能换回戏水搏浪的快乐,仍觉值得。第二年夏天,公共汽车通到海滨浴场,从码头出发只需20多分钟,市民称便,纷至沓来。可是被抢了生意的人力车夫大为不满,从此纠纷不断。年7月8日,警局扣留了两名闹事的车夫,其他车夫闻讯赶来,堵在路上不让公共汽车开动,甚至与警察动起手来。
20世纪30年代的高桥海滨浴场
年6月22日浴场正式开张,张学良、吴铁城、杜月笙等*客名流送匾祝贺。浴场进口处是50步水泥台级,门楼为翠绿色琉璃瓦盖顶,两边各有一条美人鱼,煞是好看。浴场休息中心海滨饭店由上海谦利洋行买办杨鸿奎等筹资建造,是一座宫殿型的中西合璧建筑,底层餐厅,上层旅舍。饭店四周设置一架架木板座,作为男女浴客更衣室、清水莲蓬冲洗室。靠近海滨的堤塘里外,辟有休息地带,地上铺有细沙,五颜六色的遮阳伞下摆放着帆布躺椅和小矮桌。附近乡民也不放过如此好的机会,做起了生意,搭帐篷,备桌椅,租给浴客。浴场有暸望亭、救生艇。浴场内还别出心裁地挖了一处池沼,中有湖心亭,泳客游累了,可到池畔垂钓。后来又专门从宁波海滩运来沙子,铺在浴场底部,群益公记科学社试制的“水上安全带”投入使用,使游客的安全得到进一步保障。
“到高桥去”成为沪上时髦风尚。茅盾先生年5月曾写过《“佛诞节”所见》一文,他在静安寺庙会中看到了“‘海上’摩登士女表示岂不失为摩登的在高桥泥滩上晒黑皮肤的需用品”,就是各式各样的遮阳大伞,感慨“跟静安寺一样古老的‘庙会’每年添上一个‘都市文明’的新鲜的时代的烙印的!”著名的五芳斋也在浴场开设了分店。“大漠诗人”南汇顾佛影咏道：“是处风光异沪滨,海波潋滟涤胡尘。已教明月生凉夜,宜有高楼贮美人。化作鸥凫原可喜,梦为蝴蝶亦前因。消他十斛葡萄酿,醉向沙边说项陈。”
可惜,“八一三”战事中浴场遭日寇炮火轰毁,后来海堤又被大潮冲塌,浴场设施毁坏殆尽。又到夏天,昔日喧闹的海滩变得寂静冷清。
年7月,高桥又有了海滨浴场。那是市总工会和体委办的,但地点变了,在高东乡徐家路滩竹园大队。4年后的夏天,强台风肆虐,浴场设施损毁严重,不能营业。直至年初,川沙县*府拨款0元,在老海滨浴场建简易更衣室、寄物室，6月21日试开放营业,为维持秩序,高桥、高东两乡特地组织了联防队。7月,市公交五场的专车从浦东东昌路直放海滨。第二年6月16日正式竣工开放,泳客踊跃,最多时一天来了1万多人。因水质变差,90年代关闭。现在改成了滨江旅游景区。
锡器价高松饼酥江南地区锡器用途广泛,常用来烫酒等。袁宏道《时尚》一文中记曰：“锡器称赵良璧,一瓶可值千文,敲之作金石声，一时好事家争购之,如恐不及。”可见一把上好的锡壶也成了难得的艺术品。
清代高桥镇上有一位制作锡器的高手,开始时夸说他制作的锡器可历经百年而不坏,大家听后一笑了之,因为锡是柔性的,所制器具不可能耐久的。一次有人定制两把酒壶,他花了一个月时间做出一把,客户急了,催着两三天里再赶做一把,他说快做也是行的,但质量可不敢保证。果然,两天后,另一把锡酒壶也做好了,外观与第一把相同。他把两把酒壶放在桌上,请客户把它们一并拂下,结果,速成的那把摔得粉碎,另一把却完好无损。此事传出,大家信服师傅确有绝技,高桥锡器的名气也就此传开了。巧匠姓叶,秦荣光在《上海县竹枝词》中夸曰：“锡制高桥叶制佳,百年不坏旧招牌。”这段故事在诸华《沪城备考》有记述。
叶师傅做的高桥锡器今天见不到了,但另一样特产——高桥松饼,尝一尝倒是不难,市区大的食品店里有售。
历史上,松饼就是这块地方的著名特产,俗称“千层饼”,镇上人家几乎都会做。每逢农历三月廿八庙会,清浦镇街道两旁摆满了出售千层饼的摊子,来的香客不仅自己吃,还要往回带。
高桥松饼
据说,清末高桥镇东街有一赵姓大户人家,其妻心灵手巧,会做各种精巧细点,尤其是千层饼,吃口松酥,邻里亲朋尝后无不叫好。赵后来染上了抽鸦片烟的恶习,家境渐渐衰落,迫于生计,把自做的千层饼拿到商店和旅馆兜售,销路竟不错,甚至要预定,成了紧俏货。赵妻便邀来左右邻舍帮忙,扩大生产。经不断切磋技艺,松饼越做越好,名气越来越响。
后来镇上又出了位“做饼能手”*金娣,她改良制作工艺,做出的松饼皮薄、馅满、层多,更酥更脆,类似苏式月饼。年,*的丈夫周百川在北街张家弄口设店,店名“周正记”。
第二年,张锦章在西街55号开设了高桥食品公司,出售的松饼首次采用纸盒包装,方便顾客。这时高桥海滨开设浴场,知道松饼美味的市民日众。张氏在公司安装了电话,这也是高桥第一门电话,实行“电话购货,专差送达”服务。公司先后开设了海滨、东街、北街支店和福州路会乐里口的上海支店,几乎垄断了高桥镇上松饼的生产和销售生意。
年,高桥镇上的10多家食品作坊合成了高桥松饼生产组,后来扩展为高桥食品厂。年,高桥松饼获得上海市和部级优质产品称号。
高桥的手工艺品绒绣负有盛誉。“川沙一根针”即指绣花针,当地妇女擅长刺绣手艺。绒绣却是在清末由欧洲传教士传到中国的,洋商在中国设点加工,再返销欧洲。年,有家洋行老板仔细比较产品,发现高桥加工的绣品格外平整秀丽，于是特地在高桥开办了绒绣习艺所，免费教授绒绣技术。一时前去习艺者络绎不绝,当地妇女以此劳作谋生。可是,没有多久,上海沦陷,此事作罢。
绒绣作品
抗战胜利后,洋老板回到上海,委托家住高桥界浜路的张秀涛、张鹤鸣父子负责绒绣产品的收发、运送,他们开办了鹤鸣花边刺绣工艺社。父亲张秀涛负责与上海洋行的联络,张鹤鸣坐镇高桥,把收到的绒绣验收打包,运往洋行。
新中国成立后,鹤鸣工艺社扩大为高桥刺绣生产合作社,年更名为高桥绣品厂。先后绣出《东方红》、《延安火炬》、《决战前夕》、《万里长城》等大型挂毯,最大幅宽达7米。《延安火炬》于年参加全国第二届工艺美术展览时,《人民画报》用2个版面刊登了彩色照片。“文化大革命”期间绒绣一度被列入取缔之物,年恢复生产。
高桥绒绣馆
历史上的高桥,曾是兵家必争之地,至今留有鸦片战争时的东炮台遗址、天仙弄畔的太平天国烈士墓。解放大上海时,多名子弟兵长眠于斯。
高桥烈士陵园
高桥又是经济重镇,早在上世纪20年代,英商亚细亚公司和美商德士古公司在江心沙上建造油库。50年代,上海炼油厂和高桥化工厂使得高桥成为新中国的石化工业基地。90年代,外高桥保税区、外高桥港区向世界开启浦东之窗。
未来的高桥镇,将拥有外高桥保税区、外高桥港区,又有三岔港生态区、高桥都市农业区以及高桥石化精细加工产业区,她将是一座漂亮的现代化港口重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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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据年9月号《上海滩》，推送时题目作了修改
来源：老友新朋